韓:可以說是這樣,因為他們屬於政法系統的組成部分,所以呢,凡是有關政法系統的事情,他們都會作為成員單位,但是在這次鎮壓法輪功的過程中呢,可以說他們沒怎麼參與。主要的,打前站的,是公安,後半截是司法,檢、法這兩家沒有參與。為什麼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說,當時很少走法律程序。這些法輪功學員,還不像是他們所說的就是還不如普通的刑事犯罪分子,普通的刑事犯罪分子要想坐牢呢,必須經過公安、檢察院、法院這一系列程序。可是呢,這個法輪功學員是什麼程序都沒有,只是公安決定的關押就關押。所以他們,我就是說,他們在這方面是受到了非常的無法無天的鎮壓。 記者:您是說,他們受到的待遇還不如那些刑事犯罪的人? 韓:不如刑事犯罪分子,刑事犯罪分子,比如說觸犯刑律的構成犯罪的,要經過公安預審,然後報檢察院批准逮捕,檢察院再複核,複核之後檢察院認為事實確鑿,然後再由檢察院起訴到法院,法院再審,認為事實確鑿,在適用法律量刑,然後給與適當的刑期。甚至勞動教養的人員,那些公安決定的要送勞動教養的人員,他們還有一個權利,叫做行政複議,也就是說他們在收到勞動教養通知書十五天內可以向上一級公安部門提出複議。甚至可以向法院來告狀,法院有可能裁決你公安勞動教養批准不合適,就可以取消。而法輪功學員這些權利都沒有,公安說抓就抓了,未經任何人審批,公安說這個人要送勞動教養院,就送了。說這個人要批勞動教養就批了。沒有任何監督部門,也沒有任何保障它合法權利的程序。 記者:這是不是您認為法輪功學員進京上訪的原因之一?-沒有地方說話。 韓:應該是原因之一,而且是個主要的原因。 記者:那麼您說在瀋陽市您管轄四個教養院陸續關押過法輪功學員,最多的時候大概關押了多少人? 韓:最多的時候應該是在2000年的上半年,關押了大約四百多人。 記者:他們在關押過程當中,有沒有像您提到的,就是要他們寫保證書啊,各種轉化方式,經過這些,仍然不轉化的,會怎麼樣呢? 韓:仍然不轉化的通常就是一直這麼關押。分兩種情況,一種是要進學習班,進學習班的是屬於那種要求他轉化。那麼也有一些長期不轉化的,不轉化呢,但是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行為,在我那兒,我有些就找借口放掉了;另外一部分是在公安那已經批准教養的。批准教養的就說這種人第一,頑固;第二呢,可能有什麼組織啊煽動啊所謂這樣一些罪名,就批准教養,批准教養之後的法輪功學員就不再要求對他進行轉化,而是在教養院里,就等於要服刑服滿三年,幾乎視為普通的勞動教養人員,也不再要求他怎麼轉化,而是用長時間的繁重的勞動來磨滅他的意志。 記者:剛才您提到在使法輪功學員轉化手段方面,最普遍用的是電警棍,這也是去馬三家取經的最主要的經驗之一。當時您說的副局長,他現在還在那裡嗎? 韓:這個副局長張憲生仍然是瀋陽市司法局副局長,仍然負責這方面的工作。 記者:在龍山教養院,在您離開那之後,有一位法輪功學員叫高蓉蓉,外邊的報道很多,她被電擊毀容,是在6月16號去世了,您認為這個案子發生在龍山教養院,就您了解的情況,是怎樣一種情況? 韓:這個案子是在我離開之後,我後來在網上也看到了。我認為我離開之後的龍山教養院恐怕是已經按照張憲生的意願來行事了,而且他們調去了一個新的院長叫李鳳石。這個人原來是在張士教養院的。可以說,我感覺是這樣的,他們加強了對法輪功學員的迫害,發生迫害高蓉蓉致死的這樣一個事件,我認為不足為奇,我看了以後也非常的憤怒,但是我認為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 記者:您在的時候,這位張憲生就建議您用電警棍,被您制止了,顯然之後仍然是在這些勞教所里被使用,是這樣嗎? 韓:他一直是負責這方面工作,這個人應該說是天性殘忍殘暴的人,我是這麼了解的。 記者:高蓉蓉在電擊毀容之後,被營救出來一段時間,後來又被抓進去了,最後是在醫院死去了,我們知道在網上披露的一些情況看,到現在為止,我也查閱了一下明慧網和追查國際一些資料,大概有2700法輪功學員在六年的被迫害之中,被證實迫害致死的,在瀋陽市有54位,高蓉蓉是第54位,那麼您對這些數字以及這些死亡案例是怎麼看的呢? 韓:對這些數字呢,雖然我並沒有從中共官方的渠道知道,他們也不會報道,但是我認為這個數字是可信的。在教養院里被迫害致死這種情況應該是時有發生的。通常的情況是這樣:不一定死在教養院的,他們或者是被打,或者是由於這種長期的監禁,精神的摧殘,身體就越來越差,我認為由於這樣兩個方面的原因。不一定死了都是被打的,而是呢他長期受摧殘致死,這種摧殘有身心兩個方面,使他身體越來越差,一旦發現被打或者是被長期摧殘生命垂危了,教養院一般是不會讓他死在教養院的,通常是要把他送到地方醫院裡,或者是送到專門的監管醫院,比如說遼寧省的一個省管的監獄叫大北監獄裡面有一個監管醫院,送到這樣的醫院。有的時候因為送到地方醫院花銷要很大,所以多數時候是送到監管醫院裡面去。 記者:這些學員在勞教所里被虐待或者是各種摧殘之後,已經奄奄一息或者是快要死了就送到醫院裡去了? 韓:發現有死亡危險的時候,通常是要送到醫院裡去。就是說讓他不要死在教養院里。不死在教養院里,很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好向家屬交待,免得家屬鬧事,就說他是病死的,送到醫院裡面,醫院會診斷因為什麼什麼病,至於說因為什麼什麼病以致於發生什麼的原因,醫院是不會說的,而是說什麼什麼病死亡,那麼你家屬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屬於自然死亡。上級也沒法追究,因為醫院有證明的。所以通常這種情況是不讓發生這個病危或者是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是要送到醫院裡去。送到醫院裡去,一方面是對付家屬,一方面是對付上級。當然對上級來講,也不願意自己收管的部門出問題,也不願意深究,深究也沒法去究,因為他們做的都很嚴密,這些程序,手續都很嚴密。再加上中央嚴厲鎮壓法輪功的大背景,這個大背景就導致人們特別是監獄的警察,在不太了解情況的時候,認為這個法輪功人員就是異類,政治上的異類也是人類精神文明上的異類,這樣看對這些人不用客氣,不用留情。當然要面子上不能說總出事,同時他們也怕國際輿論的譴責。所以這些方面呢,他們就做的很狡猾,掩蓋的也比較好。但是,無論是在教養院里被打死的,還是真的就是病死的,即使是病死的,應該也是迫害致死的,因為如果不是把他們剝奪了自由,長期關押進行精神和肉體上的折磨,他們不會死的,我是這麼看的。 記者:中國俗話說人命關天,畢竟死了人不是一件小事,有沒有任何的責任人在這方面受到懲罰? 韓:我沒有聽到任何教養院裡面法輪功人員死亡受到懲罰的,這既有上邊的態度,就是鎮壓的態度,也有下邊的隱瞞,這兩方面加起來沒有人為此受到懲罰。 記者:在九九年底之後,在你的教養院陸續關押過法輪功學員,人數還挺多的,四五百人。整個這套系統有沒有投資要蓋監舍或者是抽調更多的人員來監管和轉化法輪功學員? 韓:有關押法輪功學員的任務之後,首先一個問題就是監舍不夠。當時我們就向市財政部門申請要錢,當然從我來講,既然非得要關押他們,要讓他們住的寬敞一點,因為原來龍山教養院的小二樓已經非常擁擠,幾十個人,二十多個人住一個房間,所以我也要下來了一些錢,在龍山蓋了一個三層新的樓。 記者:大概多少錢? 韓:幾百萬吧,為了擴建。在沈新教養院也蓋了一個新的監舍樓,這兩處,龍山教養院新的監舍樓到我離開之前還沒有蓋好,我離開以後才蓋好了才投入使用。人員上,由於我們瀋陽市教養院原來都是男子勞教人員的教養院,關押進女法輪功之後呢,就沒有女的管教人員,於是呢,都是從市級機關抽調了幾十名機關女幹部去管理他們,約定的是為期一年,一年一輪換,是這樣做的。
(希望之聲)